人物:釋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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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愜幽賞,山水有馀癖。
躋攀陟穹崖,杖屨迷昕夕。
遙愛萬峰攢,悠然暮云白。
一徑轉(zhuǎn)松蘿,縈回盤蹬窄。
怪石駕飛梁,橫空巨靈劈。
瀑布自天來,波濤翻四壁。
噴沫建瓴下,懸崖幾千尺。
足底走轟雷,崩騰疑地坼。
中有一線通,莓苔覆其脊。
猿鳥不敢窺,狡兔猶辟易。
時(shí)與山僧來,躊躇中復(fù)卻。
觀止即康莊,虔心輕一擲。
舉足已忘身,生死不容隙。
嗜專遂忘險(xiǎn),陡然任所適。
闊步神飛揚(yáng),往來憑兩屐。
觀者色沮喪,相顧徒咋唶。
親朋四五人,驚定還慰責(zé)。
千金戒垂堂,發(fā)膚寧不惜。
吁嗟謝世情,嵚巇羊腸迫。
浮沉投網(wǎng)羅,安危何所擇。
為我解天韜,逍遙舒六翮。
遺生等鴻毛,胡為效臧獲。
按:整理自《古今圖書集成》天臺山部
余初游玉川,門人指為“三疊泉”,夜歸按古《志》而疑之。翌晨,拉諸子直探其源,始嘆天下山川之奇,非好奇之士未易得見。題詩勒石,俾后之游者,必以是為觀止也。
千丈寒泉天上來,巨靈三劈起風(fēng)雷。
冷冷玉屑鏤青黛,洸洸珠簾罥紫苔。
嘆逝冥心歸有道,臨流染翰待洪才。
吾門目擊知何說,萬古龜龍剖不開。
天上張星,游戲人間,我幸見之。
羨高陽里第,門才旋馬,西園公子,賦必探驪。
八斗才華,五陵逸氣,齏臼爭傳絕妙辭。
旗亭上,有諸伶按拍,玉笛金徽。

奚囊白雪霏霏。
信此曲從來和者稀。
似秦郵太史,風(fēng)流旖旎,渭南老子,渾脫雄奇。
揚(yáng)子濤深,洞庭月冷,應(yīng)有魚龍駭且飛。
觀止矣,待曹王敵手,險(xiǎn)韻重題。
吳園次曰:髯之軼倫絕群,于此可見。
登山如觀書,開卷見大意。
自非日?繹,鮮克窮其秘。
晨興趣歸裝,徬徨求杖履。
扶攜下重阿,顧瞻情何已。
改涂指幽厓,牽蘿入澗底。
劃然雙石門,洞府為誰啟。
堂室皆天成,軒渠面江汜。
丹霞擬岱宗,錦石梁父耳。
何為探奇者,至此輒觀止。
碑碣空紜紜,解人良未易。
所以面壁老,終古無一字。
昨日渡衛(wèi)源,今朝涉淇水。
出山雖異派,相望不百里。
游子中原來,黃流混混耳。
忽然鑒毛發(fā),顧影落清泚。
風(fēng)塵有黧顏,夫豈水污爾。
從衰旋得白,正坐不知止。
逝者方如斯,于何觀止理。
寓形忌太潔,外垢庶可洗。
匡廬高峙南斗旁,盤根糾結(jié)連荊揚(yáng)。
云氣萬頃中伏藏,頃刻狀態(tài)千诪張。
夜半天雞引圓吭,春風(fēng)吹我來上方。
下看云族噓蜂房,蓬勃爭吐香爐香。
亂如泉涌堆陂塘,散漫星海羅昆岡。
河源江派初濫觴,縱橫噴薄相撞搪。
赤岸水闊通銀潢,上朝紫極排天閶。
呵叱云雷雨八荒,坐令下界壽而康。
不然四極任徜徉,西攀若木東博桑。
嗚呼噫嘻觀止矣,將視齊州九點(diǎn)如稊糠。
君不見金輪才出東溟底,鯨波倏忽斂奇詭。
海中行復(fù)揚(yáng)塵起,滄海桑田類如此。
鄂渚黃鶴樓,《志》稱費(fèi)文偉乘黃鶴憩此,相傳王子安、回道人亦曾駐鶴。江山盤郁,棲真隱靈,其信然耶?或謂樓踞黃鵠磯上,鵠、鶴字音義相類,故名。抑何與前說戾也?要?jiǎng)?chuàng)始江左以前,觀任昉《述異記》所載荀瑰事可見。爰自癸未劫灰飛蕩后,則小搆僅存。今茲閼逢執(zhí)徐(閼逢執(zhí)徐:即甲辰年。)之歲,復(fù)災(zāi)。督府中丞奮興率作,擴(kuò)而新之,巍巍翼翼,恢舊觀矣。家大人聞而嘆曰:“有能為王子山乎?賦《魯靈光》使中郎輟筆矣?!眽舭l(fā)唯唯,遂率狂瞽著賦。其辭曰:
洪惟井絡(luò)含精,云漢流英。
溶溶沄沄,交帶合襟(《通志》刪此二句。)
榮三楚之都會,表鄂渚之豐城。
聳天地之奇峭,峙夾岸之?崚。
束洪淵于峻闑,象玄武之威神(《通志》刪此二句。)。
爾乃當(dāng)山之首,面漢之陽。
鏟崇岡而繕堞,冠隆阜而高驤。
石馀怒以水飲,磯黃鵠于中央。
越茲樓之肇啟,溯靈跡其彌長(《通志》刪此四句。)。
羽客曾經(jīng)稅其云馭,高人則又覿(一作接)夫虹裳。
惟詭異紛其可悅,故列真從而徜徉。
或探橘懷中,或落梅城畔,或結(jié)棗如瓜,或擲桃若嵌,或石鏡留書,或異香不散。
日至月游,風(fēng)臻霧渙。
于是搆茲閒館,基峻俯深。
景以地勝,地以仙靈。
鉅觀既燬,草創(chuàng)徒存。
魯共之制蔑睹,楚望之實(shí)匪稱。
蜚廉鮮而祝融作,柏梁災(zāi)而建章營
時(shí)則督府張公、中丞劉公,九州作牧,萬邦為憲。
英聲震乎窮谷,仁恩靄乎春甸。
叔子謝其忠公,士行慚其機(jī)鑒。
乃萃賓寮,維藩維翰,相與覽焉,感而再建爾。
其庀材也,荊山杞梓,蜀道楠樟,下衡湘,歷岷江,以聚乎郭門之旁。
千夫吁??而后作,五丁屃赑而始行。
削之旋紋簇錦,屑之郁烈芬薌。
莫不直將仞度,圍假尋量。
其鳩工也,梓人之長,都料之匠,斧斤非任,引墨是尚。
審曲面勢,具巧呈象。
模小圖大,以規(guī)鼎創(chuàng)。
匠石輟技而咨嗟,后倕含指而惆悵。
排修楹而特起,井干郁以崇躋。
陋觚棱之恒制,造員嶠之殊儀。
極嵯峨以上銳,宇紜紆而閃施。
擢蓮臺與仙掌,象華蓋之葳蕤。
游芬亙其龍矯,浮棟宛以虹綏。
侏儒踆居而拱負(fù),虭蛥蟠結(jié)而梁棲。
罘罳被綺而交蒂,藻井垂葩而倒披。
顧兔摩輪于鎖闥,翔鳥拂羽于璇題。
枅櫨累疊,榱桷截業(yè)。
修掞曲挍,粼比密接。
盤虛駕回,繁芒亂澤。
雕栭文楣,動(dòng)即回惑。
蹁躚黃羽,盈壁繪列。
豈繄氋氃,招之可得。
躧層梯以百尺,捫危欄而上征。
行周流于復(fù)道,啟朱鳥之窗扃。
奐重檐乎閣(一作欞)外,中寥廓而輪囷。
逼中天之麗彩,來萬里之空青。
疏八風(fēng)以洞達(dá),勢隨搖而匪寧。
玩神明于峻極,疇縹緲而虞傾(《通志》刪此二句。)
于是萬井煙生,九衢塵騖。
金馬(一作羊)入市,刀龜作布。
居比蜂聯(lián),行同蟻顧。
人分馬寸,諠闐擊互(《通志》刪此二句。)。
一往一來,孰知其故?
國門蕩蕩,目無遺遘。
渺眾山其已卑(一作畢),彼陁陂焉足數(shù)。
可以推大別,?晴川,淩八極,傲(一作軼)三山(三山:傳說中的海上三神山。),蕩心胸,生羽翰,御風(fēng)行,善泠然(一作“泠然善”)。
釋人寰之憔悴,挹灝氣而孤騫。
若夫江流浩浩,終古不息。
一望金沙,兩辨赤壁。
夏浦對崢嶸之洲,白虎連鳳鳴之溆。
無風(fēng)猶浪,觸石逾激。
驟江妃與水母,馳川后與淵客。
沈冥晝晦,磕磅霹靂。
孟婆怒吼,澎濞浡潏。
玉馬駿奔,白鷺竦立。
憑欄(一作檻)睋射,膽魄惏慄。
悲賈客之顛危,訝舟師之利疾。
固已吞云夢于胸中,不必觀廣陵之秋汐。
是以樓惟三上,登有千緒。
物與時(shí)遷,情因景會。
至若光風(fēng)駘蕩,杜若蘭薰。
芳洲草綠,不為王孫。
嗟禰生之才調(diào),意何有乎眾賓?
詎倜儻之致咎,擅一賦而流聲。
衣沾鸚鵡,路指鳳凰。
江山清壯,臺觀琳瑯。
霞景滅沒于丹楯,云物蒙繞于華珰。
憑高極遠(yuǎn),載陰載陽。
斜輝鴉背而低度,馀煙木末而悠飏。
汰蠛蠓之游氛,希鸞鵠之驂翔。
及夫璧月流天,金波滉砌,瑤星逾邇,銀河乍溢。
半空飄鈴鐸之聲,隔浦響漁舟之笛。
將神曠乎塵外,抑事符于天際。
足使仲宣罷登,岳陽辭記。
寂瑤臺之笙鶴,咽秦樓之鳳吹。
于斯時(shí)也,墨妙筆精之士,吳吟郢調(diào)之徒,懷紫霞之逸志,侶白云以遨游。
方乘興而勝賞,遂遠(yuǎn)目以銷憂。
攜雅朋而酌醴,攬勝概而揚(yáng)謳。
始淋漓于四壁,終輘轢夫千秋。
(一作繄)青蓮之閣筆,何崔顥之難儔?
雄氣畢廣,心裁徑幽。
邐翠微來金,容禮紫關(guān)開。
黃粱炊而欲寤,玉笛杳而還猜。
瞻遺象之髣髴,聞步虛乎啴諧。
庶其旦暮遇之,而曰棄妻子如敝屣哉?
阻蓬萊于弱水,想昆崙之五城。
諒斯城之無讓,故數(shù)駕夫胎禽。
雖神明其必眷,候人謀而始興。
所以二公之經(jīng)營也,時(shí)既豐矣,民既和矣,于焉大作,孰不悅喜?
費(fèi)徒取夫祿糈,役無騷乎閭里。
既飆合而雷奔,亦山集而川委。
材不露而加袤,樸不示而咸鏤。
愜人情以改為,曾何傷乎侈靡?
蓋三湘七澤之稱首,五方名勝之觀止。
是故望之若云垂,仰之如霞起。
熊熊光耀,紛不可理。
罔象懾而潛形,奇相詟而順軌。
洵憑墉之鉅鎮(zhèn),扼江漢而為紀(jì)。
張楚國之雄風(fēng),扇諸侯之盛美。
王勃賦而騁才,吉甫燕而受祉。
并霄壤兮齊終,奮弱管兮聯(lián)擬。
亂曰:元?dú)怃闈?,方外遐蹤,有丹邱兮?div id="n5jw7d6" class='inline' id='poem_sentence_113_900002_comment'>
仙飛鶴舞,朝唫夕酤,于此樓兮。
邦君孔嘉,修廢增華,美風(fēng)猷兮。
崔嵬巃嵷,天臨地涌,與神謀兮。
金碧焜煌,激景江光,眩曷瘳兮。
穿穹上出,瞵眴恍惚,紛相繆兮。
養(yǎng)素含精,吐納玄英,乃許游兮。
曠懷高寄,四海無匹,儼清都兮。
隱隱真真,靜正群生,猗君侯兮。
矗乎閎峙,奠我大國,永無憂兮(《通志》自“王勃賦而騁才”至“永無憂兮”均刪?!吧w三湘七澤之稱首,而五方名勝之觀止也”二句,接入“扇諸侯之盛美”為結(jié)尾。)。
[注]:作于清圣祖康熙四年(1665)左右。
《黃鵠山志》
⑴ 井絡(luò)含精:長江之水由岷山而來。井,井宿的分野,此處專指岷山。
⑵ 稅:通“脫”。解;脫;釋放。
⑶ 柏梁災(zāi)而建章營:《三輔黃圖·漢宮》:“武帝太初元年,柏梁殿災(zāi)?;浳子轮唬骸浰?,有火災(zāi)即復(fù)大起屋,以厭勝之?!塾谑亲鹘ㄕ聦m,度為千門萬戶。宮在未央宮西,長安城外?!睗h張衡《西京賦》:“柏梁既災(zāi),越巫陳方,建章是經(jīng),用厭火祥。”
⑷ 倕:古代傳說中的巧匠名。
⑸ 員嶠:神話中的仙山名。
⑹ 《通志》自“于是搆茲閒館”至“造員嶠之殊儀”均刪。
⑺ 虭蛥:古時(shí)傳說中的龍屬動(dòng)物。常以其形象雕刻于古器物柱或塔的頂端。明陸容《菽園雜記》卷二:“虭蛥,其形似龍而小,性好立險(xiǎn),故立于護(hù)朽上?!?/div>
⑻ 孟婆:傳說中的風(fēng)神。
⑼ 《通志》自“阻蓬萊于弱水”至“何傷乎侈靡”均刪。
⑽ 三湘七澤:指湖南、湖北地區(qū)。三湘:泛指湘江流域及洞庭湖地區(qū)。七澤:相傳古時(shí)楚有七處湖澤。后以“七澤”泛稱楚地諸湖泊。
海上層臺俯四隅,縱觀觀止百川輸。
波光耀日連天有,蜃氣成樓到地?zé)o。
潑眼昔曾吞夢澤,蕩胸今更挹冰壺。
微軀薄宦重洋隔,欲叩君恩仗吸呼(黃美娥編校)。
近山沙磧無平流,入山泉石如清秋。
緣溪被谷迷萬綠,但聞琤琤歷亂戛哀玉。
山家無事長閉門,靜中不厭風(fēng)雷喧。
憑高延矚三百里,滄溟潏蕩觀止矣。
遵海行三日。至霜林上遷??v目四顧。曠然自失。乃知往者。皆難為水也。遂書所坐石曰大瀛臺。歸而刻焉。
坤三坎中變,天一水先生。
善畜才能闊,平施器不盈。
沖瀜浮地勢,吐納驗(yàn)潮聲。
鼓浪神鵬化,占風(fēng)巨鹢行。
天垂將恐浸,河動(dòng)不成橫。
蛟鱷通生活,烏蟾遞送迎。
求仙計(jì)亦妄,瘳疾語堪驚。
敢逐宣桴遠(yuǎn),長懷禹跡平。
固邦功孰競,興寶利難并。
觀止寧無記,鐫崖錫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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