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僧處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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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680—756 【介紹】: 唐時新羅僧。
本為新羅國王子,于本國出家受戒。
玄宗開元十六年,渡海入唐。
至長安,玄宗召見,住禪定寺。
后入蜀,至資州謁智詵。
僧處寂名其為無相。
山居修禪定,久而入城市,晝居冢間,夜坐樹下。
信士為構精舍。
玄宗幸蜀時,迎入內殿。
后居成都凈眾寺。
新脩科分六學僧傳·卷第三十 神化科(二)
新羅國王之子也。
開元十六年。
汎海舶東至京師。
既廷對。
詔隸禪定寺。
后入蜀之資中。
謁智詵禪師。
有契悟。
先見異僧處寂。
知其來厚遇之。
且授以則天所賜磨納九條衣。
囑之曰。
幸毋相忘。
因遁居溪谷間。
每燕坐輒五日。
始出定。
偶一夕有二黑犢。
交角跪床下。
稍復移近。
忽覺一手毛而甚冷。
自相袖入。
捫摸至腹。
又嘗大雪昉霽。
二虎餓劇外來。
相為循撫。
裸臥其前以待啖。
虎則遍嗅首足而去。
久之。
發(fā)長衣弊。
獵者疑其非人類。
將射而復輟。
天寶末。
以故舊。
見上皇行在所。
成都縣令揚翌以為妖。
命吏逮。
吏之至者。
皆戰(zhàn)剽莫能前。
大風卒起。
沙石穿簾幕。
飄擲聽事。
翌懼扣頭悔罪。
乃已。
檀越四合。
于是凈眾大慈菩提寧國等伽藍作矣。
而獨常居凈眾后院云。
尋鑿寺前地為小池二。
曰左羹右飯也。
缺資費則淘浚之。
以來供施屢驗。
樹浮圖門外。
尤峻拔。
植稚柏其下曰。
柏齊浮圖寺當毀。
會昌之變。
始信。
或有以樵?愿役寺中。
而不取傭直者。
然亦不識其何自而至也。
蓋相之出家而入中國也。
諸兄亦喪逝隨盡。
國人乃立其弟。
其弟??窒鄽w以廢己。
使客至成都。
狙刺相。
一夕樵?者。
得而殺之。
竟遁去。
相聞而嘆曰。
仇對有在。
于我乎何累焉。
至德元年五月十九日。
無疾而終。
春秋七十七。
塔號東海大師。
乾元間。
刺史韓汯撰碑。
宋高僧傳·卷第十九 感通篇第六之二
釋無相。
本新羅國人也。
是彼土王第三子。
于本國正朔年月生。
于群南寺落發(fā)登戒。
以開元十六年泛東溟至于中國到京。
玄宗召見隸于禪定寺。
后入蜀資中謁智詵禪師。
處寂者。
異人也。
則天曾召入宮賜磨納九條衣。
事必懸知且無差跌。
相未至之前。
曰。
外來之賓明當見矣。
汝曹宜灑掃以待。
間一日果至。
寂公與號曰無相。
中夜授與摩納衣。
如是入深溪谷巖下坐禪。
有黑犢二交角盤礴于座下。
近身甚急毛手入其袖。
其冷如冰捫摸至腹。
相殊不傾動。
每入定多是五日為度。
忽雪深有二猛獸來。
相自洗拭裸臥其前。
愿以身施其食。
二獸從頭至足嗅匝而去。
往往夜間坐床下搦虎須毛。
既而山居稍久衣破發(fā)長。
獵者疑是異獸將射之復止。
后來入城市。
晝在蒙間夜坐樹下。
真行杜多之行也。
人漸見重。
為構精舍于亂墓前。
長史章仇兼瓊來禮謁之屬明皇違難入蜀。
迎相入內殿供禮之。
時成都縣令楊翌。
疑其妖惑。
乃帖追至。
命徒二十馀人曳之。
徒近相身一皆戰(zhàn)慄心神俱失。
頃之大風卒起沙石飛飏直入廳事。
飄簾卷幕。
楊翌叩頭拜伏踹而不敢語。
懺畢風止。
奉送舊所。
由是遂勸檀越造凈眾大慈菩提寧國等寺。
外邑蘭若鐘塔不可悉數(shù)。
先居凈眾本院。
后號松溪是歟。
相至成都也。
忽有一力士稱舍力伐柴供僧廚用。
相之弟本國新為王矣。
懼其卻回其位危殆將遣刺客來屠之。
相已冥知矣。
忽日供柴賢者暫來謂之曰。
今夜有客曰灼然。
又曰。
莫傷佛子。
至夜薪者持刀挾席。
坐禪座之側。
逡巡覺壁上似有物下。
遂躍起以刀一揮。
巨胡身首分于地矣。
后門素有巨坈。
乃曳去瘞之。
復以土拌滅其跡而去。
質明相令召伐柴者謝之。
已不見矣。
嘗指其浮圖前柏曰。
此樹與塔齊寺當毀矣。
至會昌廢毀。
樹正與塔等。
又言。
寺前二小池。
左羹右飯。
齋施時少則令淘浚之。
果來供設。
其神異多此類也。
以至德元年建午月十九日無疾示滅。
春秋七十七。
臨終或問之曰。
何人可繼住持乎。
乃索筆書百數(shù)字。
皆隱不可知。
諧而葉韻。
記莂八九十年事。
驗無差失。
先是武宗廢教。
成都止留大慈一寺。
凈眾例從除毀。
其寺巨鐘乃移入大慈矣。
洎乎宣宗中興釋氏。
其鐘卻還凈眾。
以其鐘大隔江。
計功兩日方到。
明日方欲為齋辰。
去迎取巳時已至。
推挽之勢直若飛焉。
咸怪神速非人力之所致也。
原其相之舍利分塑真形。
爾日面皆流汗。
上足李僧以巾旋拭。
有染指者。
其汗頗咸。
乃知相之神力自曳鐘也。
變異如此。
一何偉哉。
后號東海大師塔焉。
乾元三年資州刺史韓汯撰碑。
至開成中李商隱作梓州四證堂碑。
推相為一證也。
神僧傳·卷第七
釋無相。新羅國人也。是彼土王第三子。玄宗召見隸于禪定寺號無相。遂入深溪谷巖下坐禪。有黑犢二交角盤礴于座下。近身甚急。毛手入其袖。其冷如冰。捫摸至腹。相殊不傾動。每入定多是五日為度。忽雪深有二猛獸來。相自洗拭裸臥其前。愿以身施其食。二獸從頭至足嗅匝而去。往往夜間坐床下搦虎須毛。既而山居稍久衣破發(fā)長。獵者疑是異獸將射之復止。復構精舍于亂墓間。成都縣令楊翌。疑其幻惑。乃追至。命徒二十馀人曳之。徒近相身一皆戰(zhàn)慄心神俱失。頃之大風卒起。沙石飛飏直入廳事。飄簾捲幕。楊翌叩頭拜伏喘不敢語。懺畢風止。奉送舊所。相至成都也。忽有一力士稱舍力伐柴供僧廚用。相之弟本國新為王矣。懼其卻回其國危殆。將遣刺客來屠之。相已冥知矣。忽曰。供柴賢者暫來謂之曰。今夜有客曰灼然。又曰。莫傷佛子。至夜薪者持刀挾席。坐禪座之側。逡巡覺壁上似有物下。遂躍起揮刀。巨胡身首分于地矣。后門素有巨坑。乃曳去瘞之。復以土拌滅其跡而去。質明相令召伐柴者謝之。已不見矣。嘗指其浮圖前柏曰。此樹與塔齊。塔當毀矣。至會昌廢毀正與塔齊。又言。寺前二小池。左羹右飯。齋施時少則令淘浚之。果來供設。其神異多此類也。以至德元年卒。壽七十七。
僧甄公 朝代:中唐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740—829 【介紹】: 唐僧。江陵人,俗姓魯。七歲通詩,應州舉,三上中第。未及釋褐,與僧議論玄理,遂投荊州福壽寺出家。后至洛陽昭成講法,復至嵩山參禮,得暢心訣。后住蘇州楞伽山。白居易守郡時,曾與其談道。晚年出住流水寺。
新脩科分六學僧傳·卷第六 傳宗科(四)
姓魯氏。
江陵人。
世為儒生。
七歲誦詩能通大義。
益壯與計偕。
三上禮部。
僅一中第。
而未及釋褐間遇沙門談論空法。
乃投福壽寺辨初師。
求披薙。
始業(yè)經論。
嘗于洛之昭成寺。
升座闡化。
復禮嵩山寂禪師得心要。
南游丹陽茅山。
尋掛錫于蘇之楞伽山。
參扣者四遠而至。
時樂天居易白公。
方牧是郡。
每接見。
必披襟解帶。
游神理妙。
而深入甄之閫閾。
因堅請出山。
居流水寺。
不樂也。
未幾還舊隱。
大和三年。
示微疾而終壽九十。
以其年四月十七日。
塔葬焉。
宋高僧傳·卷第十一 習禪篇第三之四
釋甄公。姓魯氏。江陵人也。少而警慧。七歲誦通詩雅。遂應州舉。三上中第未釋褐。與沙門議論玄理。乃愿披緇。投福壽寺辯初法師以為模范。后于洛京昭成寺講法數(shù)座。因禮嵩山禪師通暢心決。方至丹陽茅山。尋掛錫于蘇州楞伽山四遠參玄者胼肩疊足矣。時白樂天牧是郡。接其談道不覺披襟解帶。心游無物之場得甄之閫閾矣遂堅請出水流寺。不樂安止。以山水為娛情之趣耳。太和三年示疾云終九十歲。以其年四月十七日入塔焉。
僧太毓 朝代:中唐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747—826 【介紹】: 唐僧。金陵人,俗姓范。年幼即有出家志,往雍京安國寺受具足戒。憲宗元和十三年止于毗陵義興芙蓉山,所居感化,自此江南多悟禪理者。敬宗寶歷元年至宛陵禪定寺,二年告歸齊云山,尋示寂。
新脩科分六學僧傳·卷第六 傳宗科(四)
生金陵范氏。
年才一紀。
即事牛頭山慧忠禪師出家。
往雍京安國寺受具。
戒。
未幾謁太寂禪師于洪府。
而獲法印焉。
元和十三年。
止毗陵之義興芙蓉山。
感動悅隨。
戶屨盈萬。
居士龐蘊。
三到其地。
一日行食與居士。
居士接食次。
毓云生心受施。
凈名早呵。
去此一機。
居士還甘否。
居士云。
當時善現(xiàn)。
豈不作家。
毓云。
非關它事。
居士云食到口邊。
被它敚卻。
毓便下食。
居士云。
不消一句。
居士又問。
馬大師著實為人處。
還分付吾師否。
毓云某甲尚未見它。
作么知它著實處。
士云只者見知。
也無討處。
毓云居士也不得一向言說。
士云。
一向言說。
師又失宗。
若作兩向三向。
師還開得口否。
毓云。
直是開口不得。
可謂實也。
居士撫掌而出。
相國崔公群出鎮(zhèn)宣城。
以禪定請居之。
寶歷元年至禪定。
明年歸齊云山。
九月示滅于山院。
享年八十。
僧臘五十八。
十月塔葬院庭。
大和二年。
相國韋處厚以事聞上。
詔謚大寶禪師。
塔號楞伽。
越州刺史陸亙撰碑文。
宋高僧傳·卷第十一 習禪篇第三之四
釋太毓。姓范氏。金陵人也。年才一紀志在出家。乃禮牛頭山忠禪師而師事焉。于是勇猛精進求其玄旨。法器外朗神?內融。雖明了一乘而具足萬行。往雍京安國寺進受具戒。袖然出眾。加復威儀整肅妙相殊特。如大海之不可測。如虛空之不可量。巡禮道場攝心凈域。雖智能通達不假因師。而印可證明必從先覺。遂謁洪井大寂禪師。睹相而了達法身。剎那而頓成大道。于時天下佛法極盛無過洪府。座下賢圣比肩得道者。其數(shù)頗眾。毓與天徹禪師大宣教禪師大智禪師。皆昆仲也。既而南北觀方曾無告憚。俾廣聞見閑養(yǎng)圣胎耳。元和十三年止于毗陵義興芙蓉山。故得名于山焉。毓為緣作因有應無著。故所居感化所至悅隨。道俗相望動盈萬數(shù)。自此江南之人悟禪理者多矣。時相國崔公群坐失守出分司。后為華州由三峰出鎮(zhèn)宣城。其地雖邇其人則遐。崔公深樂禮謁。致命誠請。毓以感念而現(xiàn)大悲為心莫不果欲隨緣游方。順命寶歷元年至于宛陵禪定寺。所以隨順而揚教也。至明年告歸齊云山。九月合朔色相不動而示滅于山之院。享年八十。僧臘五十八。是日也天地如慘草木如摧。鳥獸悲啼云泉斷咽。緇徒士庶孺慕充窮。十月棲神于院之庭。從其宜也。弟子至孚契真清斡等??釒熓緶缍髮W徒存。太和二年。相國韋處厚素尚玄風道心惇篤。以事奏聞。天子爰降德音褒以殊禮。追謚號塔名。越州刺史陸亙摛翰論撰焉。

人物簡介

個人簡介
梁鴻志(1882-1946),福建省長樂縣人,字仲毅,后改字眾異。1882年(清光緒八年)生,為清代名士梁章鉅之孫。梁家世居長樂,為當?shù)赜忻墓倩轮?、書香門第,抗戰(zhàn)期間,梁鴻志投靠日本,淪為漢奸,出任偽中華民國維新政府行政院長,破壞抗日戰(zhàn)線,從事賣國活動??箲?zhàn)勝利后,梁鴻志被國民政府以漢奸罪逮捕,1946年被處決。(按:以下詩稿,底本源于新浪微博月隱寒霜,錄入校正:顧青翎)
爰居閣詩·序一
申江一隅,流人所萃,辛亥以來,吾鄉(xiāng)能詩者如鄭太夷、陳石遺、李觀槿諸先生,并懋聲華,老稱流舊。結言符賞,昵就其儕;樹藝銘膺,敦于所習。離合不常,交期迭貿,最后復識梁子眾異焉。是時歸安朱彊村侍郎方舉漚社海上,眾異來自大連,棲遲行館,會值邊警,留作寄公,參伍琴尊,駘蕩裙屐。家故長樂鼎族,先德茝林先生,八州作督,功在太常;六學詔人,事詳惇史。經塵衍為家業(yè),磐石貽乎昆仍。以故君少承門望,早預華流。蘭陔夕膳,歲路方修;茜騎春衫,文華獨劭。揚蕤名級,藹譽夷途。京曹廿年,吟事滋?。海內賢達,傾襟接納。黃河妍唱,流播旂亭;白樓論文,間張鼎社。資益麗澤,造詣益深。予季螴庵,曩館君許,歸誦茂制,輒能上口。聞聲寄懷,已篤心誼;奉手投分,歡若故交。過從浸數(shù),出示茲篇。點定謬期,振董歡抃。君篇章至富,刪蘗務嚴,所存諸作,大抵劌?心神,騫擲芳茂,文約旨微,韻高味永。珊株海月,輒孕惠心;云子銖衣,自殊下袟。合樂經首之會,希聲可傳;鼓琴流水之間,空籟都歇。論者謂足合軌介甫,摩壘后山,警律則簡齋之遺,崇情與冬郎為近,淵乎所詣,一至此乎。良以吟詠范禮義之則,文辭根性情之華。風雅寖微,詩聲俱鄭。獨造之事良難,復古之才不易。君獨明指歸于四始,該暉麗于百昌。元解之宰,九變不棼;函雅之胸,千秋自命。曾益標勝,宏長風流。梁簡文有言:「文章未墜,必有英絕領袖之者?!顾寡远?,微君誰歸。獨念大圜言志,息壤難期;正則感騷,修名未立。當茲叔末澆饡,世異華勛;書契飛灰,道喪文武。雷淵爢散,舟壑潛移。伊川有被發(fā)之憂,新亭靡對泣之所。而吾儕方踵汐社之遺風,語韓陵之片石。結習不除,喁于互慰。睥睨儒硎,寄命甌脫。半生道長,四海無家。本依同郡,交或殊方;甫過中年,躬罹多難。烽燧接夫甘寢,窮海同夫勞歌。藕孔之托,世閱千塵;桑下之棲,緣盡三宿。余既流冗膠岙,而君遼東廬隱,亦復不獲。寧處爰居一閣,僅識篇題;瑯環(huán)萬簽,恐飽殘蠹。流連歡宴,皆成怨端;綢繆悲愉,托以遙喟。撫時悼往之感,廣己造哀之思,靡日不臻,尋章斯見。在昔東筦著論,致慨知音;西巖說詩,相哀同術。時與境其屢遷,意觸緒而彌嬗。世有萬變,才備九能。行見君飛走文翰,傳唱區(qū)陬。雪霜滿鬢,莫諱人知;珠玉一篇,更傳晚定。斯言可券,宜為引喤。附志簡端,為君增意。辛未冬日,匑庵黃孝紓。
爰居閣詩·序二
善乎吾友梁子眾異之為詩也。
曰:吾之于詩,取自娛而已。
夫自娛之與娛人,相懸遠矣。
而瞢然自許為娛,與有存于中,實足以自娛者,相懸又遠焉。
何者?
中有所存,乃有真娛。
真娛之于人,莊子所謂「泰定天光」,屈子所云「內美」,皆是物也。
詩家有得于是,初焉用愛好務多為哉。
眾異之詩,予見之最先。
君年十三四,已有聲邑庠。
是時予方喪同學友龔子碧琴,意惘惘不自憀,一讀君詩,心為之折。
初,碧琴論詩,謂宜完所受于天之分,無鶩于外來,其旨與君近。
碧琴有才無年,所志未就,君則潛穎方擢,孤秀已啟。
予有所作,輒就君磨。
君亦猥好予,晨夕相與無間。
吾州城西南隅烏石山者,勝境也,山顛石壁,镵大士像數(shù)尺許,香火馀地,有樓數(shù)楹。
君讀書其中,夜深人靜,風嘯月高,大江浮光,近在幾案。
君冥心獨處,與造物之真機者游。
予亦時來同之,嘗笑謂君,耽寂如是,可以學道,豈僅蒐獵文史云爾。
既而君舉于鄉(xiāng),先后赴汴闈,一昔沿潁水訪君,車鐙猝滅,幾泥葑田習處,乍暌意不自禁,即君亦然。
予歸江南,君且北游京師,自是闊別,乃閱十有馀年。
君既出與人事,多識海內賢士大夫,周覽四方名勝,聞見宏廣,而夷險順拂舒郁之情,畢泄于詩,其境日辟,而其言日昌。
詩者,人心之神,自有其冶之甄之,潛轉而密遷之,俾不能狃于其故。
昔賢之詩,皆遠游一變,涪翁之言誠然,而有不盡然者。
變者所遇,不變者所存,使其所存緣境而變,奚足以永千載之思而長留于無窮?
故論詩于其變,不若于其所存。
眾異之詩工矣,自其所存觀之,寧徒工焉已哉,略舉以徵。
君昔居舊京,有憶故山詩云「誰信出山仍面壁,此心曾誓佛前香」,其后又有寄予詩云「倚樓看鏡身將隱,聽雨焚香子最工」,蓋心攝聞思,回光內照,故雖浩穰紆軫,每有抱獨處寂之思。
浚此一源,其所派衍而支流者,皆有所從發(fā),以為之本。
然則詩非所以為娛,為有其真娛者寓之,遂以成為梁子之詩,不亦善歟。
予耽詩,結習殆與君同,而才思遠不君若。
君將梓其詩,屬為之序,意以予習于君,獨能微窺君美者。
寒天呵筆,爰就平生離合之跡與所相默契者書之,依稀舊日山中,一燈熒然,吾兩人者促膝對語時也。
甲戌冬日,世愚弟何振岱。
爰居閣詩·序三
自三百篇以至于今數(shù)千年,代莫不有詩,詩之體日繁,而賦比興之旨莫能外也?!秱鳌吩唬骸冈娧灾?。」志者,持也,必其人有所持而托于言,而后其言為有物,言有物而后其人之性情遭際畢載以出。后之人讀其詩,知其人,論其世,有以相感而相發(fā),故雖法于古而足以自名其家,不專一先生言而裒眾長以為我役。世之不學而好立異,破音律章句為之,曾不能與村謳里曲爭一日之長,與夫標舉古人,自詭為名高以文其蹇拙者,皆不足與于是也。同年友長樂梁子眾異,才足以理劇,學足以周變,智足以馭物,勇足以任事,生俶擾之世,再起再蹶,而意氣不衰。交游遍國中,在所與其徒飲酒挾伎樂,摴蒲歌呼,或相從笑謔,諧啁狎侮其坐人,人人但以為語妙,無非難者。其為詩亦然,不搯擢肝腎而深,不涂飾藻采而麗,不排比故實而淵,懿不怨尤忿激而怒罵刺譏當于人心之公,蓋其才學智勇,無所施于時,一托于詩,用能權奇傲兀,縱橫恢詭,無不如其意之所欲達,坦然以心跡與天下相見。并世知眾異者多矣,茍取其詩讀之,雖千里外,眾異之聲音笑貌,固宛然相接于幾席間也。然則眾異所為詩,非古人之詩而梁子之詩也夫。非有其志而善其言者,疇能于數(shù)千載下自專其詩以儕于古作者之林哉?眾異手定其詩如干卷,命之曰《爰居閣詩存》,督為之序。余不能詩,為發(fā)所見如此。至于眾異治詩之艱苦,固非余所能言者矣。爰居閣者,眾異僑大連時署所居室也。乙亥仲春,湘潭袁思亮。
爰居閣詩·序四
長樂梁子眾異將刊其所著《爰居閣詩》,黃君公渚既為文序之矣,梁子復委序于予。予未嘗知為文也,顧曾以文獲罪于友朋,梁子必勉予為之,而曰:「君之為文,足以獲罪于友朋,是以君文為重也?!褂栉墓阒赜谑酪??然予與梁子為文字交垂三十年,每得一詩篇,敦復商榷,梁子固以予為知言者,其何敢辭?評梁子詩者輒曰,似蘇東坡、陳后山、陳簡齋,予殊不謂然。夫詩道廣矣,自漢魏以逮今日,作者累千百輩,其能卓然獨見以成一家之言者,殆相師而不相襲,必權衡章句曰,似某似某,亦揚子所謂譊譊之學,各習其師而已。予少好漢魏晉南北朝詩,及為之,無我存焉,繼稍涉獵至唐宋,于是能辨其家數(shù),循級復上而及魏晉,乃悟魏晉人詩亦自各別。詩之風氣,隨世運而變也,根于性情,異其遭際,遂同風而殊趣,其風衰而出一振之者反乎盛,亦性情遭際有不同耳。學誦者內籀于心,必其性之所近;外縈于貌,必其情之所安;激而發(fā),或和而鳴,必其遭際之所駛。師古而不泥于一家,習今而不囿于風氣,斯能有己存也。梁子亦如是而已矣。抑尤有進者,文章之道,蓋有無窮盡者在也。升高者詎翔于空,涉淵者詎底于深,予與梁子亦以詩自道自娛耳,此所知所能者,不可以炫于世,差自信也。予嘗見謬妄人自炫其所造詣,以為舉天下莫己若矣,此予所不敢效也,梁子以為如何哉。乙亥四月,新建夏敬觀。
爰居閣詩·序五
昔人謂詩人少達而多窮,而近世達官多能詩,豈古今人不相若邪?抑多窮之說未足概今之為詩者邪?余始而惑,繼而思,終悟其說之無以易。蓋所謂窮達云者,非僅論其一身榮瘁而已,其所遭時會系焉。吾身之窮而世則治也,雖饑寒之切于吾身,而其憂傷呻吟者,僅及其身而已,無足重輕也。其身顯矣,而遭禍亂之會,謗譏戮辱之來莫知其始,其身既無所容,而亡國破家之變交乘于前,曾無術以拯之,其悲閔世道,感傷太息,豈韋布之士所可望者邪?且詩之為物,超乎萬物者也,必其人有超世之念,而后能遺物。遺物矣,則世之榮辱毀譽若無毫末足加于其心,何窮達之足云。閔世也,斯怛惻,遺物也,斯閎遠,故其發(fā)為聲詩也,寄感傷于芳惻,寓隱微于詼詭,卓然有以自樹立,非嘲弄風月者所得而比。斯自風騷以還,名能詩者所必循之軌,無得而易者也。長樂梁君眾異嘗達矣,顧其詩清剛逋峭,雜談諧而出之,初無勞苦艱辛之態(tài)。遭際艱危,至避地遼沈而不可得,感慨世變,其聲肅以悲,蓋所謂以遺物之懷寫閔世之旨者。其身雖達,其遭則窮,其詩足自致于不朽,斯質諸百世而不謬者也。君曾祖退庵先生,往與先五世祖霽峰公昆季為文字道義交,而吾從祖從父,又多與君習。君避地南來,然后得數(shù)數(shù)與君為文字飲。余雖伏處圜府,而遺物閔世之念則未敢后君,然則君今茲必索余一言者,意者氣類相感,有不能自已者存,而六世文字道義之交,有不能不綿延至于無極者邪?民國廿六年三月,閩侯曾克耑。
爰居閣詩·序六
昔劉彥和有言:「隱以復意為工,秀以卓絕為巧?!棺拷^之義,檃括靡詳。所謂超然直詣,妙擅終古,善發(fā)談端,精于持論。所謂鍊于骨者,析辭必精,深乎風者,述情必顯。以斯為詮,庶乎近之。蓋镕冶易范,而駿逸難能,自非文舉,孰稱高妙,世無公干,亦未知孔氏之卓卓也。梁子之詩,神鋒遒上,后有千祀,宜無間言。若其淵映玉穎,爽駿融明。自緣劬攻,兼荷天縱。身世悱發(fā),用臻愉艷。夫豈褧衣以為章,鸊膏以為利哉?君以高門,少遭孤露。倚魁之行,胥出母儀;圣善之教,厲于初服。折葼懷恩,集蓼傷遇。其所吟思,燡然已遠。至如燒硯為學,抱經以求。觀川晨謠,度塞夕唱??土簣@而結歡,臨碣石而沾衿。詞賦漸新,芬芳有烈。及夫宣室方召,天衢忽巘。毀巢同于魯國,復壁厄于邠卿。琢璧滫蘭,于焉已極。然后浮絕江海,間關干戈。情敏于多師,憂生于噍響。零雨行役,南浦將歸。翔雁有萬里之心,鳴蟬入繁霜之鬢。逮至斗枋載昭,垂棘效器。既領中書,行策補袞。秘省旋風之筆,溫室削稿之心。群望樞機,期能緝亮。而乃橫流肇于翟泉,沈猜吟乎短簿。投幘東閣,長揖軍門。嵚崎數(shù)州之間,支離異國之際。日光霜葉,澈照高情;星浦松濤,若鳴奇志。既辭魯門之饗,終作皋廡之歌。自是溯江禮岳,稠適湛冥。怫悅俱忘,鉤鐫靡輟。哀時之意,沖風警于曾霄;辨物之微,干將拂于秋水。蓋三十年間,予所知者。礱硎彌切,智慧彌完。觀于物者彌深,飛于聲者彌瑩。所謂跌宕昭彰,抑揚爽朗者,非歟?自唐以還,偽體滋盛。宋以澀稱,猶質之代文也。澀加以理,貴出圓融。長公天人,妙如瀉汞。而隱秀之用,未極其涯。君結言端直,莩甲清新。參曹洞于后山,緩咸韶于黃九。去弊救偏,浩得朗趣。心如一鑒,物呈萬殊。辛未春夏之交,訪予舊京,東棹方歸,述所覘識,微謂積憾已甚,事將在遼,彼童實訌,不可喻察。及今案索篇章,如見毫末。斯又明詩之前用,補史之弘功,綴文照世,淺深一揆者也。予少有所作,便就商略。及視君句,瞠目絕塵。郭璞之贈溫嶠,爾神余契;王濛之嘆劉惔,勝我自知。方嗟蓺詣,莫踰畛閾。今歲詩卷,并可殺青。鸞翮之全,吾將用懶;驥尾之附,赧于益彰。繞腸鐘山,冉冉易老;戢枻湖舍,悠悠思君。承命竭才,聊當息壤。丁丑四月,哲維黃浚。
爰居閣詩·序七
韓翰林之集,多在憂危;庾開府之篇,每言身世。天寶多故,工部詩名;建安不康,中郎賦好。原本忠愛,發(fā)攄性情。登樓有懷,欲回天地;傾廈可拄,不露文章。房魏作相,貞觀乃成;富文既登,嘉祐斯治。豈止?jié)h京開業(yè),必賴儒生;晉甸分崩,在崇軍號。茲誦爰居之集,彌感鴻雁之詩。長樂梁公眾異,洛都世德,煇映袁揚;冶海名宗,頡頏林葉。庾公早慧,射策建康之宮;齊君多材,摛毫長樂之省。出入瑣闥,周旋戎樞。四始聿精,九騷畢永。江左鮑謝,遜其清新;盛唐高岑,無此悲壯。?繹編章,棖觸衷曲。蓂莢既更,勛華相授。四岳之望,十洲所瞻。合肥執(zhí)政,翔泳信孚,胥盧道洽。廣成爰訪,延喜攸歸。鸞掖莫先,鳳池斯領。紛爭岐汴,集十鎮(zhèn)之兵;攘奪石劉,盛五都之霧。興元揮草,必在推誠;長慶頒書,特昭垂憫。吏部慰諭,收成德之軍;中丞拊宣,完昭義之討。使其長崇禮德,克保信忠,則豚魚可孚,蠻貊皆感。數(shù)十州之節(jié)度,相牽來朝;卅六道之將軍,無勞出伐。百年割裂,可望會同;億姓殄屠,于斯福壽。載誦致光之詠,乃悟紇干之悲。蘭陵拊床,燭銅駝之禍;緇郎誤策,致石馬之嘶。式著先幾,愈欽雅律。琳瑯啟覽,怛悼增傷。馀杭生日之詩,春秋冀續(xù);天水挽詞之作,劍履長悲。又若幼安避地,欲臥東陲;文冀投遐,非梗西道。時則永寧方盛,率義已強。漢苑秦陵,尚見椎理之靖;玄菟蓋馬,無虞熢火之侵。帷幄其參,席茵有禮。將期公孫累葉,宅梁水而啟封;慕容四君,邑徒河而綏眾。如錢王之保浙右,擬竇牧之福河西。有造青邱之地,大安蒼野之氓。乃意表患生,隆中策阻。左賢將逝,每詢景茂之沖;中遼置州,無解襄平之潰。流連嘉什,感慨生平。既招高子之疑,遂還邴君之駕。歔欷故帥,惆悵彼童。苦斷白狼之書,坐吟黃龍之棄。至于彭澤陶情,本無涂飾;渭南乘興,不事琢雕。玉溪淹雅,工綺羅之詞;山谷堅卓,敵松筠之品。雍都衡盱,足薄王楊;漢塞抑揚,宜追蘇李。周安東之作督,大惠吳人;韓晉公之平章,式先潤部。廷燮,因依卅載,仰止九皋。少保訂交,搜鄭公之草;奇章念舊,斗賓客之樽。石壘金陵,多留名筆;彭蠡震澤,造福斯人。元祐之音,用昭典范;會昌之集,更見編摩。大彰衛(wèi)國之華,再撰滎陽之序。抑更有進者,夫唐之張曲江,宋之韓魏公,非不工詩,而以事功著者,竟掩其詩,此則廷燮深為公望者焉。戊寅秋日,江寧吳廷燮謹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