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海數(shù)聞黃鶴樓,轉(zhuǎn)蓬遲暮乍來游②。
已無丹訣留仙閣③,但見蒼煙送客愁。
吳苑日斜芳草遍④,楚墟云散大江流⑤。
乾坤芻狗終歸盡⑥,徙倚狂歌何所求⑦。
【校注】
(1)識:記。
(2)轉(zhuǎn)蓬:隨風(fēng)飄轉(zhuǎn)之蓬草,喻飄零。曹植《雜詩》:“轉(zhuǎn)蓬離本根,飄飄隨長風(fēng)?!边t暮:暮年。何遜《贈諸舊游》:“少壯輕年月,遲暮惜光輝?!?乍:初,才。
(3)丹訣:道家所謂煉丹成仙的秘訣。
(4)吳苑:吳地宮苑。作者吳人,故云。李白《登金陵鳳凰臺》:“吳宮花草埋幽徑?!薄冻o·招隱士》:“王孫游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5)楚墟:楚地故城。謝朓《暫使下都夜發(fā)新林至京邑贈西府同僚》:“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6)芻狗:草和狗。《老子》:“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焙由瞎ⅲ骸疤斓厣f物,人最為貴,天地視之如芻草狗畜;…… 圣人視百姓如芻草狗畜?!币徽f古代結(jié)草為狗,供祭祀之用,祭后棄去。《莊子·天運》:“夫芻狗之未陳也,盛以篋衍,巾以文繡,尸祝齊戒以將之。及其已陳也,行者踐其首脊,蘇者取而爨之而已?!标懙旅麽屛模骸捌c狗,李頤云:‘結(jié)芻為狗,巫祝用之。’”此以喻人,言其輕賤,終歸于盡。
(7)徙倚:留連徘徊。王粲《登樓賦》:“步棲遲以徙倚兮,白日忽其將匿。”
作者宦海飄零,晚年始得登臨黃鶴樓。登樓眺望,故國未遠(yuǎn),江流日夜,深感世事無常,人事有盡,骨子里有不勝遲暮之感,表面上卻以曠達(dá)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