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鄂公,在二十四功臣之列,獨(dú)推其雄。
力敵猛虎,氣揚(yáng)飛虹。
揮鞭而馬疾如電,運(yùn)槊而身輕若風(fēng)。
棱棱真丈夫之勇,????信武夫之容。
于時(shí)擒李密,戮王充,靖隋之亂,致唐之功。
非太宗不能得我之死力,非我不能赴太宗之指蹤。
壯其叱咤喑嗚,而萬夫莫敵;
摧堅(jiān)陷陣,而一隧前空。
雖孟賁之勇,鄋瞞之崇,固不足抗其銳,當(dāng)其鋒。
所以秦叔寶之徒,屈突通之輩,隨我轉(zhuǎn)戰(zhàn),指麾相從。
既而蕩平天下,底定寰中,戎器既包于虎革,勛臣盡紀(jì)于鴻鐘。
高祖位尊,正凝旒于北闕;
太宗功大,方主鬯于東宮。
一旦上御便殿,公因召見,語艱難之創(chuàng)業(yè),念辛勤于百戰(zhàn)。
張膽信其如升,瞋目赩以流電。
有若伏波馬上,據(jù)鞍而猶示筋骸;
李廣病中,聞鼓而思驅(qū)組練。
帝問以軍陣之間,何為最難?
奏曰:「唯避槊不易,然奪槊尤難。
請殿下試臣斯藝,幸殿下臨軒以觀」。
于時(shí)宗室有齊王元吉,力可以索鐵而伸鉤,勇可以挾辀而磔石。
由是命之以角逐,合之為勍敵。
二人乃策馬交馳,鋒铓若飛。
千人看,萬人窺,廣場喧闐而將裂,高殿崔嵬而欲欹。
一馳一驟,乍合乍離。
紅塵漲天地,殺氣飄旌旗。
若兩虎斗而未知生死,二龍戰(zhàn)而不辨雄雌。
天顏為之動容,神武為之增威。
莫不鬼出神藏,風(fēng)馳雨走。
金吾之列衛(wèi)旁震,武庫之五兵潛吼。
或左兮或右,或前而或后。
或翻身相避,或挺身以誘。
王謂我藝必勝,公謂彼槊可取。
俄而齊王之槊,已在鄂公之手。
駭眾目,噪群口。
喧喧闐闐,足以見一勝而一負(fù)。
王猶以為偶然也,于是再躍鋒铓,重飛骕骦,欲致于必死之地,將求乎一日之長。
雖馀勇而可賈,豈突來而難防。
適資我勝,終莫予傷。
乃至于再、至于三,皆為所奪,有以見鄂公勝于齊王也。
壯哉!
厥藝如神,其名益振。
信烏獲扛鼎之匹,項(xiàng)羽拔山之倫。
宜其凌三軍而勢若摧枯,奪一槊而易如拾芥。
聞之者誰不盡伏,見之者無不大駭。
當(dāng)其左擊右刺,星馳電邁,一場縱橫,使人神王而心快。
上意欣愉,群臣?xì)g呼,憐公絕藝,多公壯圖。
《書》所謂「番番良士」,《詩》所謂「赳赳武夫」。
霹靂可叱之而斗,泰山可挾之而趨。
況
陳安擅價(jià)于蛇矛,敢為匹敵;
羊侃得名于折樹,未知馳驅(qū)。
是知天生圣哲,贊以英杰,料敵在于籌謀,破敵由乎勇烈,然后禍亂可弭,奸雄可滅。
故漢高得樊噲,乃濟(jì)鴻門之危;
太宗得鄂公,乃立皇唐之基。
雖文皇之圣也,房、杜之謀也,而軍功武力,我實(shí)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