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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賦
粵昔帝王。
御世蒞民。
修郊廟之事。
以享乎天地鬼神。
作獻(xiàn)酬之禮。
以通乎列侯諸賓。
玄酒肇用于厥初。
真醪于是乎亦出。
其釀也。
儀狄創(chuàng)其智。
杜康進(jìn)其法。
糅以稻黍之米。
浥以白色之水。
忽霧合而云蒸。
俄冰解而川沸。
其氣也盎然靄然。
氳氳氤氤。
薰心酣骨。
蕩情融神。
驅(qū)邪穢而盡滌。
歸天地于一春。
其味也甘馀少苦。
香中多烈。
三重既美。
九醞益絕。
未及唇而齒清。
才入口而心悅。
故能格神人樂賓客。
扶衰養(yǎng)老。
享祀祈福。
此帝王所以頤養(yǎng)天下。
而為天之美祿者也。
隆古已遠(yuǎn)。
末流漸溢。
爭將百藥之長。
作此喪身之物。
若乃殷用耽樂。
沈酗不知。
初焉玉杯。
終濫為池。
獨(dú)夫自滿。
萬民告渴。
天命于周。
往攻以決。
及乎陳后昏荒。
踵殷蹈軌。
瓊宮美女。
窮心極意。
崇飲縱樂。
沈湎日夜。
宿醉未醒。
玉樹歌罷。
茲豈非侈長于富。
泰生于貴。
流連不已。
以至顛圮者耶。
且如傲物之儔。
憤世之徒。
志尚廣達(dá)。
心隘寰區(qū)。
脫略世事。
漫浪江湖。
托冥昏而不返。
縱性命而自娛。
至如一介腐儒。
萬里遷客。
弟兄南北。
風(fēng)塵滿目。
渭水春寒。
隴草秋白。
忘百憂之無由。
付一生于醉域。
又豈非才高意遠(yuǎn)。
生遭厄難。
忘形曲蘗。
以解憤惋者耶。
惟彼章臺日暮。
杯盤顛倒。
甲第春深。
弦管激噪。
相攜百年。
共醉千日。
譬蚊虻之倏過。
奚賢達(dá)之足說。
嗚呼。
圣人節(jié)禮。
飲不及亂。
彼昏自荒。
流而莫返。
富貴而醉者。
以游衍為樂。
厄窮而飲者。
以忘憂自適。
雖憂樂之有異。
則同歸于溺沈。
茫茫天地。
悠悠古今。
屈指遐思。
仰面長嘯。
彼滔滔之皆醉。
孰超然而獨(dú)覺。
吾將飲惟無量。
禁必有節(jié)。
滴小槽之香醪。
擬金丹之靈藥。
分佳人而共不老。
俯吊眾醉之生滅。

恭惟圣上。嗣有寶位二十三年。
歲在戊子。時(shí)和歲順。
瑞雪斯下。乃命侍臣賦之。
臣拜稽首曰。嗟乎異哉。
雪之為物也。燭龍銜曜。
莫能喻其白。馮夷剖蚌。
莫能喻其色。雖古人之能言。
信難得而備說。其始也。
驅(qū)屏翳。走馮隆。
江云屏屏。竅風(fēng)蓬蓬。
乍飄零而下地。漸蒙密而盈空。
其狀也。浮浮搖搖。
藹藹颯颯。漫汗浩渺。
散亂交雜。凌高風(fēng)而飛灑。
壓厚坤而委積??M盈乎園林之間。
耀朗乎池臺之側(cè)。于時(shí)原隰練明。
峰巒玉立。銀海天接。
瓊林野簇。日星失彩。
天地異色?;\萬像而俱藏。
浩千里而一白。爾其龍樓遲夜。
豹帳高張。香凝獸爐。
日臨金床。集詞臣以賦詠。
粲瓊琚之輝煌。酌桂酒以為樂。
聊延望而彷徨。若乃天寒白屋。
日暮窮村??諜C(jī)倚壁。
寒犬臥門。念吾民之愁苦。
絕炊爨于朝昏。共啼饑而號寒。
怨霜雪之繽繁。至若關(guān)山歲晏。
塞樹風(fēng)鳴。層冰墮指。
積雪凋旌。念吾民之于役。
久從事于邊城。冷鐵衣之侵骨。
悶刀斗之屢驚。嗚呼。
此圣上之所以觸物興懷。而擴(kuò)吾仁于群生者也。
言未既。客有愀然而告我者曰。
子徒知雪之可詠。不知所以為祥。
吾王有德。視民如傷。
雖深居九重。而心不忘于四方。
雖身處燕安。而心不忘于危亡。
御重裘之煖。則思無衣之寒。
羅八珍之盛。則思無食之艱。
況茲嚴(yán)辰。爰發(fā)宮壺。
遂賜侍從之列。又及鑿冰之徒。
其思寒念饑之盛心。足以和人心而感天氣。
則此雪之為瑞也。豈特豐年而止也耶。
是知盈尺非貴。三白非美。
惟仁心之及物。實(shí)百瑞之所自。
余于是聞言而樂。又從而詠瑞雪之歌曰。
圣人作兮。天地位兮。
齊七政兮。順二氣兮。
瑞雪降兮。嘉禾遂兮。
年以豐兮。民受其賜兮。
瞻彼康衢兮。有飽醉兮。
醉復(fù)為謠兮。不知誰之使兮。

衡山之北。
淮水之東。
雄為彭城。
有臺其中。
左顧吳郡。
右瞻廣陵。
原隰浩渺。
岡巒崚嶒。
形勝則江重峽復(fù)。
佳氣則鳳舞鸞騰。
此項(xiàng)王戲馬之地也。
方其屠咸陽。
火秦宮。
振旅而東也。
按劍睥睨。
海內(nèi)趨風(fēng)。
馀威郁崛。
壯心未已。
叱萬馬而辟易。
揮千人而作戲。
驅(qū)龍馭虎。
舞錦飛文。
散若流電。
合若屯云。
健如臨戰(zhàn)。
勇如逐北。
氣吐霧虹。
勢動山岳。
故能強(qiáng)諸侯敵萬人。
士氣自倍。
兵聲益振。
一騅橫行。
群雄顛倒。
觀當(dāng)日之壯圖。
將萬世而永保。
出入三代。
六百馀載。
竟為寄奴之所睹。
登臨舊臺。
心雄前古。
時(shí)維季秋。
節(jié)屬重陽。
山茱拆糝。
野菊堆黃。
乃開盛宴。
命群僚把酒臨風(fēng)。
橫槊憑高。
發(fā)遐想于宇宙。
攄壯懷于俛仰。
固亦一代之雄也。
而今安往哉。
興亡百變。
山河如舊。
古堞崢嶸。
荒階草茂。
野麇竄林。
城狐闖竇。
喬木依社。
崩榛塞甃。
莽蒼丘墟。
蕭條叢薄。
峻宇通池。
既已蕪沒。
誰復(fù)問歌樓與舞閣。
至若寶劍,金鎗,錦繡珠玉之玩。
名姬,美女,笙簫,管弦之音。
風(fēng)飄霧散。
燼滅煙沈。
其遺芳馀響。
邈難得而尋也。
況乎重瞳異表。
虎步奇像。
拔山蓋世之雄。
獨(dú)驅(qū)千人之壯。
猶未免鬼哭東城。
魂悲西殿。
又豈憶當(dāng)時(shí)之玩戲。
九日之游宴也哉。
天地?zé)o窮。
古今須臾。
人亡代盡。
永慨長吁。
遂為之歌曰。
山逶迤兮水縈回。
故都寂兮行人哀。
萬古兮陳跡。
一丘兮荒臺。

邈玄覽乎元始。求大化之本根。
上渾渾而莫竅。下茫茫其無垠。
沕二五之妙合。涵萬像而渾淪。
茲太極乃造化之原。至德凝乎其中。
廓巍蕩而盛大。郁磅礴而沖融。
妙于穆而不已。斯流出之無窮。
盈天下之萬物。夫孰不本于是理。
紛羽騰而鱗躍。或蠕生而蟄起。
日星粲其照臨。川岳奠而流峙。
風(fēng)雷動兮云雨施。妙并行而不悖。
化不窮而既敦。根莫測夫其大。
觀萬殊之一本。悟天人之交貫。
豈圣人之全德。而與天其無間。
中成位而配兩。乃主靜而立極。
蹇蹈中而居正。默上律而下襲。
立大本于方寸。蕓生化之不息。
蘊(yùn)仁根兮春融。潛義機(jī)兮秋肅。
運(yùn)四時(shí)于胸中。貫一誠乎萬類。
籠天下之紛紜。納度內(nèi)之天地。
浩千變而萬化。咸融會而陶甄。
體雖隱于聲臭。道自著于魚鳶。
化莫大于浩浩。德莫弘于淵淵。
斯夫子之卓爾。即太極之渾然。
天固止于高明。地亦偏于博厚。
該覆載而兼體用。唯至誠為能悠久。
懿圣人之方寸。實(shí)斯理之所寓。
既其德之至大。故厥化之斯溥。
噫。圣遠(yuǎn)而道喪。
民鮮能之久矣。徒觀化之自然。
孰求本于物始。分天人而兩看。
又孰知其同德。顧余識之愚昧。
何天道之敢測。惟自明而誠之。
寔古訓(xùn)之洋洋。靜反身而服膺。
庶不欺而自強(qiáng)。系曰。
沖然無朕。理氣聚兮。
渾然未祛。形象具兮。
于穆一元。出無窮兮。
純亦不已。德三同兮。
萬類蕓蕓。吾度內(nèi)兮。
一本混混。求斯在兮。
明以誠矣。人可得兮。
夫子自然。一太極兮。

窮萬理而靜觀。
妙余心之有得。
知何致而不盡。
物何格而無極。
侯之中兮正鵠。
是射者之所止。
嘗游藝而獲一。
味觀德之遺旨。
學(xué)固貴于用力。
道莫先于正己。
外規(guī)矩而非的。
中范圍而有地。
夫孰不見而偶中。
故宜先識而后發(fā)。
倘未志定而輕舉。
吾恐功費(fèi)而難達(dá)。
目兩視而不明。
耳兩聽而不聰。
意非專而必僻。
心惟一而方通。
茍迷此而求彼。
猶指南而適東。
知當(dāng)止之在茲。
盍余身乎顧諟。
宜自強(qiáng)而不息。
懼半途而功墜。
物茍蔽于眼前。
雖熟察而猶暗。
誠茍貫于內(nèi)外。
雖十手而難掩。
心既定而無他。
百體從而有主。
知所在而得止。
的無往而不有。
然必直道而為法。
豈可枉己而要中。
精注彼而始發(fā)。
心主茲而乃動。
彎未滿而自已。
即爾安乎卑近。
不反約而果強(qiáng)。
抑爾過乎高遠(yuǎn)。
惟無偏而無倚。
亦不左而不右。
茲大中之所在。
允爾執(zhí)兮恒爾守。
知不遠(yuǎn)而不求。
是惟爾之自棄。
見在邇而欲反。
孰禦爾之必至。
然人學(xué)之有差。
豈古今而異理。
憑往列之鴻規(guī)。
起嘐嘐之遠(yuǎn)志。
弓以良兮矢以直。
廓吾立夫中道。
雖一不中兮誰怨矢。
將反身而自悟。
始其爭之不辭。
終于德而有造。
奮力兮躍如。
其亦庶乎一貫之馀妙。
重曰。
惟正與鵠。
射之的兮。
不及則殆。
過則失兮。
謹(jǐn)守其中。
恒爾止兮。
既知其止。
正爾已兮。
非弓不良。
貴自強(qiáng)兮。
非矢不直。
貴勿枉兮。
爾茍求之。
其道近兮。
爾茍行之。
其德進(jìn)兮。
古今之射。
同法則兮。
天下之理。
皆正鵠兮。

悲時(shí)俗之蒙暗兮。
羌迷實(shí)而貌取。
內(nèi)雖美而外瘦兮。
宜爾馬之不售。
冀之北兮宛之西。
固群馬之城市。
然才力之不同兮。
故驥駑之自異。
眷神馬之權(quán)奇兮。
初孕精于渥洼。
挺駿骨之磊磈兮。
懷良德之醇和。
塊負(fù)奇而待價(jià)兮。
邈超群而獨(dú)往。
惟知己之未遇兮。
顧口腹之難養(yǎng)。
形日瘦而崢嶸兮。
路轉(zhuǎn)窮而險(xiǎn)阨。
龍?bào)茨喽蓍隆?div id="z0gptno" class='inline' id='poem_sentence_18_1419547_comment'>
虎伏牢而羸瘠。
鶴雖癯而異雞。
鵠豈病而同鶩。
豫讓吞炭于市中兮。
雖妻子而亦疑。
屈原憔悴于澤畔兮。
非漁父其誰知。
眾皆觀貌而恥瘦兮。
夫孰貴德而賤肥。
肥不掩其所短兮。
瘦何害于為良。
矧醫(yī)瘦之可能兮。
唯得良之靡常。
誠在人之不養(yǎng)兮。
抑非馬之本瘦。
欲求養(yǎng)而為茍兮。
寧以瘦而自負(fù)。
人莫為之真馬兮。
馬肯焉而要人。
斯相求之有乖兮。
故相遇之無因。
世既莫汝知兮。
獨(dú)蹭蹬而何之。
望千里而長鳴兮。
哀騁力之無時(shí)。
駕鼓車而垂耳兮。
駑駘又從而相欺。
伏皂櫪而仰秣兮。
寧自放而遠(yuǎn)游。
臥玉山之豐草兮。
飲黃河之長流。
帷飽德而自牧兮。
不售才而求辱。
然時(shí)命之儻來兮。
庶見知于伯樂。
重曰。
伯樂之時(shí)。
天下有馬。
伯樂之后。
馬無天下。
相馬者多。
知馬者寡。
取肥遺瘦。
見外迷內(nèi)。
萬駑同進(jìn)。
群驥齊退。
蹇驢為騁。
神龍蹶泥。
澤屈騏麟。
路登蟾蜍。
嗟爾良馬。
生之不時(shí)。
世觀其貌。
爾瘦且羸。
世病其異。
爾駿且奇。
嗟爾良馬。
與世何為。
廣漠之野。
鴻濛之域。
一去無蹤。
何患不識。

遵江濆而溯流。
嘆滔滔之無窮。
臨釣龍之古巖。
認(rèn)蜿蜒之遺蹤。
撫古今于俛仰。
感興廢之不常。
粵自圣王之南徙。
扶蘇下兮鷲靈傍。
擁金湯以定鼎。
衣冠文物之洋洋。
不肯堂而淫肆。
異哉義慈之為王。
介麗羅而僻處兮。
猶滕間于齊楚。
茍非仁者之無敵。
吾恐勢力之難禦。
況彼狺然而傍伺。
期乘釁以竊取。
吁可畏乎其亡。
終然莫念夫自保。
謂據(jù)險(xiǎn)而誰何。
方高枕而驕傲。
延袤十里之邐迤。
隱樓觀于層空。
望三千其如云。
眩后宮之粉紅。
君王兮出游。
江花笑而爭迎。
引龍舟于煙浦。
拂鸞旗于柳汀。
玉觴滿兮花顏?zhàn)怼?div id="npkzq18" class='inline' id='poem_sentence_30_1419548_comment'>
歌管激兮魚龍舞。
曾游衍之未洽。
忽江上之風(fēng)雨。
唐將下兵于江口。
釣神蛟兮餌白馬。
哀朝發(fā)之巖花。
共此夕而俱墮。
馀宮院其誰主。
邈繁華之不復(fù)。
擯忠言以不早圖。
而今悔之何及。
誠涼德之自敗。
豈云人之爾滅。
去江龍而后伐吾。
于是說而猶惑。
自古荒淫者亡。
龍雖神其獨(dú)何為。
噫海東之一域。
有三國之開基。
使內(nèi)修而外交。
實(shí)輔車之相依。
胡然割據(jù)而耽亂。
日攻戰(zhàn)之是事。
山河一朝而失險(xiǎn)。
慘國敗而身死。
宜匹夫之受戮。
彼民生其何辜。
恨余未聞仁政于千載。
寄遠(yuǎn)懷于唐虞。
安得見江水之一清。
注馀波而洗前朝。
思悠悠而不自由。
聊采蘋而逍遙。
遂為之歌曰。
扶蘇王氣。
煙霧空兮。
落花巖下。
江波東兮。
鴉札東風(fēng)。
客回棹兮。
茫茫春愁。
寄芳草兮。

① 序云。余嘗閱禹貢。砥柱山在河水奔流之中。屹然如大人君子立乎世而不動者。故推其意而賦之。
夫何若人之高蹇。處流俗而自異。
眾隨波以靡然。羌所立之卓爾。
聞砥柱于河中。屹不動于奔流。
謂彼頑而此靈。胡氣節(jié)之相侔。
鐘剛大而挺質(zhì)。悟各具乎一極。
物孰得以動之。原厥本其彌確。
削太岳以壯外。樹貞玉而堅(jiān)中。
根磅礴于地軸。上聳出乎層空。
彼河流之汎濫。是天一之最雄。
紛潰冒而沖突。日洶涌而不息。
觸無堅(jiān)而蕩無重。況漂輕而舉弱。
縱濤撞浪掀而誰何。吾知爾之自若。
彼懷山而方駃。爾則靜而禦之。
彼滔天而愈怒。爾則安而處之。
斯高標(biāo)之難犯。抑神明之所護(hù)。
然天之立爾中土。夫豈使自重而已也。
鎮(zhèn)四海而妥帖。曰天所以期乎爾也。
鯨鯢之鼓浪。爾可折其噴薄。
蛟鱷呀以伺人。爾亦壓其潛伏。
神龍倚爾而為宅。群魚依爾而作所。
日將升而爾戴。天或傾而爾補(bǔ)。
既負(fù)奇功于宇宙。宜作表準(zhǔn)于今古。
故大禹之鑿山。斧不及乎斯柱。
知圣人之慮遠(yuǎn)。擬立極于永世。
大哉斯柱之存亡。實(shí)天下安危之所系。
矧倚望之非輕。盍保重而相濟(jì)。
何末流之溷濁。昧高堅(jiān)之所宗。
激驚湍于白日。幸孤立而群攻。
顧大節(jié)之不可奪。亙?nèi)f古而巖巖。
矢余心堅(jiān)乎金鐵。庶將從若人之指南。

庚寅之秋七月之初。
余以眼疾。
避鬧乎西山之弊廬。
時(shí)則有風(fēng)蓬然。
踰旬愈怒。
余甚惡之。
深居閉戶。
猶且抵隙乘虛。
靡所不至。
嗚呼。
此豈徒病夫之所怕。
其盡傷百谷而后已耶。
何曀陰凄冷暴發(fā)之如是耶。
其始也起蘋。
末號谷口。
侵淫乎溪澗。
翔舞乎林莽。
乍從近而及遠(yuǎn)。
忽積高而成厚。
至若掀滄溟。
動寥廓。
飄激騰騫。
震蕩倏霍。
云霓之吹散。
雷雹之俱作。
暴怒憑陵。
且撼乎天地。
何充斥我屋之足愕。
余乃考諸書推諸理。
夫風(fēng)天地之氣也。
氣和則為慶為祥。
氣乖則為災(zāi)為異。
其作之時(shí)與不時(shí)。
亦莫非由氣而已。
況人與天地氣通為一。
感應(yīng)之妙不爽毫發(fā)。
故周公居?xùn)|。
大木斯拔。
及其迎歸。
反風(fēng)起禾。
且夫三代之時(shí)。
人淳物和。
天無烈風(fēng)。
海不揚(yáng)波。
春秋以降。
世漸澆漓。
災(zāi)變之出。
無歲無之。
是知作威非天。
召災(zāi)由人。
人事之得失。
而天理之相因。
則不可不敬者天之威。
不可不修者人之事。
惟我國家。
列圣繼理。
雖不如三代之盛時(shí)。
亦不至春秋之衰亂。
然猶物不生殖。
民多愁嘆。
災(zāi)沴連年。
至此而極。
夏以為旱。
秋以不熟。
傷物害人。
為變莫測。
且此風(fēng)之為害。
其來久矣。
宋玉為賦而諷之。
韓愈作訟而刺之。
雖然宋玉之賦。
以楚王驕奢而作也。
韓愈之訟。
以權(quán)臣壅蔽而托也。
今無彼數(shù)事。
而有如此之災(zāi)。
吾不知其因何失也。
方將究致此之由。
思救此之術(shù)。
忽復(fù)噫以屃赑。
勢若拔屋而愈疾。
余亦茫然而自惑。
但覺心寒而股慄。

夫何一微禽兮。存至情于母子。
豈有假而乃爾。惟厥性之最貴。
瞻反哺之殷勤。感爾孝之純至。
非自能夫人所難兮。孰為使余心欽而不已。
始爾之生于母兮。蒙覆育之勞苦。
日幾何而漸長。猶從母而求哺。
知恩德之罔極。此爾所以反之。
茍有食其不遠(yuǎn)。紛遑遑曉夜而忘饑。
余哀爾之誠心。憑天意而竊疑。
既所賦之有以。宜使盡其孝慈。
給母食胡不常周。借母日胡不常遲。
徒令爾而辛勤。懷不盡之馀悲。
嗟此心詎獨(dú)爾兮。亦有母之所同。
余生三十有八年。恒汩汩乎西東。
豈為官之不榮。寧荷恩之不降。
獨(dú)閔閔乎親老。曾不報(bào)其鞠育。
時(shí)反顧于園林。聽啞啞而有恧。
爾豈無口腹之念。又豈不知求雌慕雛之為戀。
唯愛母之誠專。故外累其莫變。
余獨(dú)有身而難擅。心雖切而何有。
顧萱陰之衰薄??钟嗖钢痪?。
將寸心而哀號。庸有察余之深衷。
昔曾氏之養(yǎng)志。享不待乎珍豐。
由也之負(fù)米。亦有得于固窮。
茍安養(yǎng)之可能。何必五馬之為好。
然肉蔬之異供。奈吾老之不飽。
幸一遂乎微懇。終無羨于禽鳥。

惟天下之至寶兮。蓋隱顯之有時(shí)。
然不能以自貴兮。亦由人而見知。
感和璧之相遇兮。邈千載而獨(dú)悲。
始鐘精以成質(zhì)兮。胡內(nèi)玉而外非。
世瞢闇而迷真兮。宜夫眾人之汝遺。
荊山郁其幽阻兮。久混彩而藏輝。
非天誘而神曉兮。和亦焉得而過之。
顧泥沙而忽驚兮。拭瑳然而乃持。
所不忍于韞櫝兮。遂將獻(xiàn)于天墀。
期一售而后已兮。至再刖猶不辭。
物固有遇而始用兮。果見重之自茲。
光豈止乎照乘兮。價(jià)連城而尚卑。
異瑚璉之為器兮。同瑾瑜之無疵。
信君子之比德兮。微玩好之所資。
宜錘琢而成章兮。傳萬世而罔隳。
此帝王受命之大寶兮。名與天地而同垂。
噫當(dāng)時(shí)之一璞兮。其亦幸而至斯。
使天下無卞氏兮。吾恐頑石之與歸。
初不剖心而披腹兮。又孰知懷此珍奇。
天心之不欲泯滅兮。故斯人之應(yīng)期。
雖舉世莫余察兮。其在天而奚疑。
茍知己之不逢兮。寧潛晦而亦宜。
知棄寶之可惜兮。顧于壁而何虧。
倘挾美而自衒兮。亦和氏之所嗤。
庶靜守而待價(jià)兮。從圣訓(xùn)而為師。

余哀六國之闇弱。
終相繼而就亡。
置大義而不論。
爭小利而相攘。
不厭兮必噬。
彼虎秦曷足與親。
騁貪心于蠶食。
藉辯口乎橫人。
掉舌萬端。
若雷風(fēng)之發(fā)。
爭厲吻兮陰為謀。
夫事有不可信者。
吾于聽者而是憂。
魚中餌而莫舍。
又欲入虎喙而求脫。
勢狼狽而既難。
悔羊藩其無及。
初豈不料夫安危。
蓋亦自怯于強(qiáng)弱。
然眾可以敵寡。
胡不擯之為獨(dú)夫。
既未仁合而義從。
而反絕臂而自孤。
彼狺然而伺隙。
方偷安而相忘。
孰敢西向以掎角。
奔崩錯愕。
反同乎群羊。
爭獻(xiàn)地而不能免。
莫不順下風(fēng)而稽首。
始羞比于雞口。
終何自處于牛后。
義有所大害。
乃以秦而為帝。
雖名分之已毀。
文武之緒猶不替。
敢桀驁于移鼎。
公染指而朵頤。
是天下之所不容。
人共得而誅之。
茍能聲罪而討逆。
爰請命于天王。
縱不如湯武之赫赫。
于桓文兮有光。
曾莫自奮以取雄。
終然受制如處子。
屈千乘以入關(guān)。
愧蹈海之一士。
嗚呼悲夫。
交余者豈其真。
誘余乎禍之際也。
慮遠(yuǎn)之不審。
相率而陷其計(jì)也。
夫孰一人之唱義。
空斂手而取敗。
閱陳編于千祀。
增志士之永慨。

登高山而騁望。
撫孤石以興懷。
豈貞心之所托。
而獨(dú)立乎山之崖。
曩余與子而成說。
期百年以靡他。
嗟同室之幾何。
忽從事于天涯。
我送我子。
遠(yuǎn)于武昌。
瞻望不及。
陟彼高岡。
望行塵兮路悠悠。
招別魂兮天漠漠。
恨余身無羽翼。
不得度千山之綿邈。
寧枯死于山上。
寄長望于不轉(zhuǎn)。
玉骨初委。
珠淚猶泫。
魂迷芳草。
眼掛寒煙。
身雖化而心存。
哀望夫兮幾年。
落日兮黯黯。
愁云兮茫茫。
水百曲兮迢迢。
山萬重兮蒼蒼。
渺關(guān)河兮不見。
抱幽怨兮告誰。
何天地之無知。
竟良人兮莫?dú)w。
使山平而海竭。
知此石之不移。
雖望眼之已枯。
豈片心之有虧。
經(jīng)終古而彌堅(jiān)。
尚馀恨之不歇。
安得使行人而歸來。
慰孤魂之愁結(jié)。
亂曰。
武昌山上。
望不極兮。
前生是人。
后生石兮。
一片貞心。
此焉托兮。
毋視頑然。
可敦薄兮。

惟荊山之才璧。噫趙家之禍崇。
有一物而自重。而社稷之不守。
笑藺生之為愚。獨(dú)全璧而謂何。
徒區(qū)區(qū)于小信。昧大禍之潛芽。
彼無意于償城。雖狼貪不知足。
然紿秦以復(fù)取。亦與秦乎同曲。
矧取肉乎虎口。秪自激其怒意。
惟不奪而不厭。必吞食而后已。
迨澠池之危會。甚武關(guān)之囚楚。
無神威以卻兵。反增怒于擊缶。
是挑怨而速禍。卒城陷而軍覆。
始?xì)w璧而固藏。今復(fù)誰之所得。
聞古人之事大。既獻(xiàn)物而慎德。
由一方之興仁。終天下而無敵。
況賴賢以興盛。在前代而可法。
齊賤珠而寶賢。燕筑臺以迎士。
彼相如之所為。曾二王之所恥。
豈獨(dú)秦之可嗤。惜無人于趙國。
伊玩好之所資。諒取之而無益。

余生好古而薄今兮。竊尚友于伊周。
然既不及古之人兮。盍今世而相求。
懼寡聞而面墻兮。將取益而共修。
惟知音古亦難遇兮。奏高山流水而增愁。
矧余質(zhì)愚而才鈍兮。眾曾棄而莫之收。
幸同聲之相應(yīng)兮。夙聞風(fēng)于海陬(大樹槐馬。海南人。)。
接清儀之已辱兮。開鄙懷而堪羞。
謂此會之則樂兮。寧后散之是憂。
共芹宮而游藝兮。探典墳而秩抽。
義思托于蓬麻兮。學(xué)期達(dá)乎源流。
胡然一朝而遽辭兮。整南行之雙辀。
思鄉(xiāng)兮幾回夢。歸來兮丘木相摎。
漢之水兮漫漫。春云浩其浮浮。
望行色于東風(fēng)兮。欲摻袖而難由。
誠離合之不可期兮。獨(dú)抱恨而淹留。

悲秋景之向暮。嘆川流之潺湲。
葉摵摵而黃落。云離離兮碧天。
念百年以屈指。三萬有六千日。
托浮生于此世。隨無涯而汩沒。
減鏡里之容顏。走環(huán)中之日月。
咸薾然而歸盡。孰群蠢乎超越。
聞古人之鴻名。與天地而久悠。
有種菊于故里。或采莼于江洲。
道在是而可樂。天窮我而匪憂。
然氣節(jié)之不可以徒尚。吾將折衷于尼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