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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
最是秋風蕭索。
做斷敲窗冷落。
晚來原自不禁寒，錯道衾兒薄。
清影對殘燈，臥聽城頭角。
不將濁酒試新涼，怕負平生約。
注：1922-1923年間所作。當時父親在明德中學讀書，他聰明、勤奮，深得老師器重；因家貧幾乎輟學，辛樹幟、胡元倓等老師為他爭取到唯一的一個半工半讀名額，替學校管理圖書館，因此有機會閱讀大量的古典文學作品，文學修養(yǎng)迅速提高。
這首詞生動地描繪了自己在天氣轉(zhuǎn)涼的秋夜不能成寐時的孤寂心情?！安粚峋圃囆聸?，怕負平生約”更寫出了自己不甘在貧困孤寂中消沉，而要奮起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的抱負。父親曾刻過一枚印章，用古樸的篆字鐫刻著“五歲病、十歲困、十五奮、二十憤、廿五靜、三十鈍”，作這首詞時，父親正好15歲。
夢里浮生淚作珠。
茂陵秋雨病相如。
三更自有窺簾月，四壁猶余蠹剩書。
尊酒冷，破巾除。
西風閑拂舊衣裾。
悔教紅豆生南國，忍把流年換醉余。
注：作于1924年11月19日.當時父親進入武昌高師不久，思念故鄉(xiāng)親人，身體不佳，經(jīng)濟十分困難，因此流露出一些傷感的情緒。
無聊細數(shù)行云。
晚風輕。
試問秋來何事不銷魂。
漫漫路。
家何處。
倍傷情。
天把相思盡付可憐生。
注：這兩首詞是父親1924年晚秋時所作。當年，17歲的父親以兩榜（初、復試）均第一的成績考入武昌高師生物系，作這兩首詞時他剛離家到校讀書。詞中流露出初次遠離故鄉(xiāng)，對家鄉(xiāng)親人的思念。同時，通過“莫向金綃紅豆數(shù)流年”抒發(fā)了自己珍惜寶貴的年華，要有所作為的抱負。
空自盈盈瘦，非關(guān)習習愁。
人間何事苦凝眸。
且看晚涼天凈月華收。
飄泊君休惜，凄涼我已蘇。
去來無礙雁鴻儔。
自是優(yōu)曇花過落紅稠。
注：作于1925年父親生日留影之后。根據(jù)父親自述：“1925年五卅運動中，我和幾個同學到漢口‘英租界’和‘日租界’散發(fā)愛國傳單，曾被英租界警察拘留過兩小時。25年暑假后，我在旅鄂湖南小學兼任自然課教員，李劍農(nóng)先生（湖南省教育司司長）介紹的，用工資來維持自己的生活與學習，并接濟父母和三個兄弟的生活費用?！鄙钤谪毨е械母赣H，在艱難的人生道路上苦苦尋求著人生的真諦，由于不如意，向往超脫塵世，與來去自由的鴻雁為伴。
昏燈搖影。寒夜漏沉尊酒冷。
話到阿兒。欲語停杯默憶時。
此時行旅。四野煙浮天未曙。
回首鄉(xiāng)關(guān)。一抹孤云幾障山。
注：寫于1927年3月，父親從長沙回武昌復學途中所作。1926年秋父親咳血，病況沉重，回家休養(yǎng)。父親在楚怡小學及周南女中代課半年，除供養(yǎng)父母兄弟生活外，還積蓄了一點錢作學費。這首旅途中寫下的詞，表達了父親對處于貧困、艱難中的爺爺和故鄉(xiāng)的思念。
浪跡與萍蹤。
天涯幾度逢。
乍相逢剎那又經(jīng)風。
風緒更能揚柳絮，憑漂散，各西東。
豪氣邁元龍。
阮囊取次空。
典征袍、共試新紅。
落拓不須辭一醉，攜手笑，酒顏同。
注：標題“印禪”指吳印禪，華南植物分類學家，廣州中山大學教授。吳與父親是武昌高師生物系的同窗好友與知己。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學校校務(wù)委員會決定開除包括父親在內(nèi)的三十幾名學生。由于父親的化學老師宋文政認為這樣處置不合理，提前將消息悄悄告訴了父親，并讓他從速離校。父親即離?；亻L沙。據(jù)二叔石聲淮回憶，這次父親得了很重的病，幾乎奪去他的生命。此詞似為這時作。它既表達了父親對好友的懷念，更表現(xiàn)了他笑對挫折的豪邁氣概。
苦思相見翻無語。簾卷晚晴天。
白影橫窗月。籬菊粉墻西。
樹歸鴉噪環(huán)孤戍。鐘寺遠霞紅。
酒病憐寒瘦。殘蕊共眉攢。
注：此詞作于1927年春。采用回文形式，如第一首可讀作：“苦思相見翻無語。語無翻見相思苦。簾卷晚晴天。天晴晚卷簾。 白影橫窗月。月窗橫影白?；h菊粉墻西。西墻粉菊籬?！逼涠x法同，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