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皇帝馬，領(lǐng)侍衛(wèi)某所進，西安將軍所購也。宮車晏駕，馬悲鳴于景山林樹之間，卒以不食斃。微臣聞而感焉。
北風(fēng)雨雪門不開，景山暫作金粟堆。
黃竹歌停八駿杳，一馬鳴訴悲風(fēng)哀。
北馬遠自流沙至，鐵花滿身黑云被。
將軍甫奏天馬徠，雄姿已有凌云意。
鳳臆麟身人未知，內(nèi)官頻促黃門試。
天顏一顧喜出群，便入天閑登上駟。
春郊三月楊柳絲，九衢夾道飛龍旗。
臥瓜吾仗引金鉞，霓幢羽葆隨黃麾。
烏皮靴聲地橐橐，龍紋蓋影云遲遲。
十五善射作前導(dǎo)，親王貝勒相追隨。
中一天人御飛鞚，躡電追風(fēng)塵不動。
黃韉朱氎??金鞍，顧影不鳴更矜寵。
路旁遙指衣黃人，側(cè)睞龍媒神亦悚。
沙平風(fēng)軟四蹄輕，不聞人聲惟馬聲。
銀花佩帉露黃帶，紅絨結(jié)頂飄朱纓。
少年天子萬民看，望塵不及人皆驚。
鑾儀校尉獨惆悵，輕車步輦空隨行。
從官爭費千金產(chǎn)，苦索飛龍求上選。
奚官善相阿敦調(diào)，有此神駿無此穩(wěn)。
一朝忽泣天花雨，日慘云冥愁楚楚。
都是攀髯不逮人，并鮮慰情勝無女。
萬花濺淚柳愁含，御床不掃空垂簾。
六宮共抱蒼梧痛，萬國還驚白奈簪。
多時不見宮中駕，一馬悲嘶夜復(fù)夜。
自蒙拂試眾人驚，奚啻黃金長聲價。
青絲絡(luò)頭伏道旁，反因受寵叢譏罵。
何如死殉待昭陵，風(fēng)雨靈旗馳石馬。
先皇御宇十三年，金床玉幾少晏眠。
黃巾甫平白帽擾，戰(zhàn)馬每歲從周旋。
望騅禮拜木蘭返，十年往事猶目前。
中興未集弓劍閟，豈獨此馬哀呼天。
即今兵革猶未息，群胡化鬼擾西域。
王師出關(guān)萬虎貔，眾馬從人同殺賊。
汝獨一死報君恩，吁嗟龍性固難測。
烏珠烏珠努力肯飽食，諒汝立功能報國！
